雪满天山路。

云梦无路杯中亦无酒 。

[祖震/关港]An old photograph

一篇无头无尾的文章。
想絮絮叨叨一堆然后又突然没话说了。
以及写完觉得完全是借着两个人的名字写了篇文章,超级绝望。



“这是……”
一直没说话的香港突然问起来,惊的在一旁搅着咖啡的姑娘下意识地回头,她瞧见香港手里正捏着一张照片。

“这照片呀,以前从朋友那里讨来一本书,那书也不记得名姓了,只记得,封面上的姑娘穿着个旗袍,窄窄的腰,扭着身子回头笑着,长的好看的,内容倒是无聊得紧,除了点情情爱爱的,也没什么的,我正想把这个书还掉呢,这照片就滑下来了。”

姑娘说的云淡风轻,又多话,但是倒是不把这张照片放在心上,只扫了几眼那照片,要不是见香港对这张照片很在意,便又软软糯糯地补充,“照片上的人长的好看,像故事里面经常出来的教书先生,还要说的一口大道理。”

香港倒是听的惊心动魄,若是这本书没有被夹上这个照片,这本书没有到姑娘的手里,而且这个照片没有恰好地掉落下来,又或者自己没有看着这张照片,怕是就此错过,不曾相见了。

适逢其会。

香港不晓得这个词用的对不对,就是突然地蹦了出来,像是迷雾里面四处冲撞的野鹿,蹬地一下子跑出来,拦也拦不住。

那照片是黑白的,时间久远,放在手里,有些脆生,稍稍一使劲可能就立马化为了尘埃,而且也因为太久了,照片上人的模样的是影影绰绰的,有些模糊,像是有什么东西罩在上面,瞧不真切,但是还是能瞧出来,是个顶好看的男人。

人约莫是民国十几年的先生。只照了上半身,他穿着当时最时兴的长袍马褂,戴着金丝框的圆镜,脸上表情也看不太清,香港觉得他是在笑的,一定是笑的。香港又这样在心里确认了一遍,也不知道是确认给谁听的。

幸而已经瞧不见这个微笑了,不然一定如同深海,只让人深溺进去,或者又如同极热的夏日突然而降的暴雨,带着凉意,让人生起融入这凉气的念头来。怎么着,都是陷进去,哪管什么天堂地狱,万劫不复。

这个先生一定是讲国文课的,字正腔圆,一张嘴就是大道理。平日里又一丝不苟的,对着学生肯定又极其的严格,但是学生肯定也不怕他,同他讲一些家事国事,有时候还能开个玩笑。

香港看着看着,觉得照片变成了彩色,自己身边的万物都变成了照片的灰黑色,连带着他自己,都变成灰色了。

香港顺走了这张照片,没缘由的,想要占有它。


香港把这张照片带在了身上,周围人都不晓得,偶尔夜晚的时候,打个手电,借着光,瞧着这张照片。

总是想着为这个照片构建一个完整的故事——逃难的男人,从乡下去到大城市里面的男人,话多的男人,和学生打趣的男人,在夕阳下抽烟的男人,林林总总的,无数个人生,在香港脑海里面如同放电影一样,幕起幕落。

单单没有给照片上的他设想过爱情。
或许是,占有欲。
但是香港是不承认的。

红鱼最先察觉到了香港的变化,变着法子缠着他,问他。
“香港,你动感情啦?”
“香港,你怎么能动感情呢?”
“香港,动感情你就输了。”

香港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。
他怎么会真正的动感情呢,一张照片罢了,还是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照片。

他还是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,这样走着,直到遇见了关祖。


是个夜晚,香港记得很清楚,红灯绿酒,步行街上的人簇拥着,一伙搭着一伙在街上玩着,生怕落了单。烟味酒味随着夜风四处席卷,吆喝声夹杂在这味道里面,地摊上油炸的味道也不时掺合进来,又吵又乱。

然后他看到了关祖,恰好摘下来面具的关祖。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,香港的直觉告诉他,躲得远远的,越远越好。但是香港压下了自己的直觉。

关祖和这个又吵又乱的地方似乎自然而然地划开了界限,一方是是活着的人的地方,另一方就是他站着的死气沉沉,香港就站在这两者的中间,朝前一步就是地狱,朝后一退,就是人间。

可他偏偏瞧见了那张脸,和照片上的别无二致,虽然照片上的已经模糊,但他就跟确定照片上的人在微笑一样,确定关祖和那张照片上的人,一模一样。

香港看着他,哪怕是地狱,他捏着那张照片,直赴过去。

关祖觉得香港好玩的很,一言不发的就这么跟在他身后,他原先料定了这个人只是一时新鲜跟着他玩,故意在他面前杀了人,溅起的鲜血迸了香港一脸,香港退却了几步,咬着嘴唇,随便把血摸了摸,又执着地跟着关祖。

许是香港这一咬嘴唇,再加上那嘴角没擦干净的血液,混合着热气,着实撩人,关祖便默许香港跟着他。

关祖一直摸不清香港为什么这么执着,他不是香港能够这么服服帖帖地跟在他身边,满足他的要求,就可以随便放松警惕的。

在床上的时候,在早晨刚刚醒来的时候,在夜晚关祖玩够的时候,在一切一切香港显得有些脆弱,迷茫的时候,关祖就会问他。

“香港,你为什么跟着我?”

香港从来不回答他,这个时候的香港是沉默的,像是有个壳子盖在他身上,把他原来的通透全盖住,又像是原本沉淀完沙子的清亮的水池,被人恶意地搅混,瞧不见里面的光景。


人生就是有很多转折,就像这张精心存着的照片,居然也有不小心再次暴露在光下的一天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关祖突然捏着一张照片,来问香港——那张推他来到地狱的照片。

“就是,一张很老很老的照片。”香港回答。
“为什么这照片上的人,这样像我?”

香港闭上了眼睛,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——意料之中的,嘴角倏地一疼,关祖咬着他的嘴角,狠厉的,丝毫不收自己的力气,很快关祖就感觉的嘴里一股子腥甜味,仿佛这味道暂时压制住了他的怒火,松开香港之后,“你要乖的。”他用着尚还是有些温和的语气。

“这张照片哪里来的?”下一秒,关祖便拿着还有余温的手枪拍了拍香港的左脸,香港有些怕,下意识地朝后一动,扯动了刚刚被咬过的渗出血的嘴角,关祖不满他的反应,又狠劲地拿着枪压了压那个伤口。

香港不躲了,现在他满脑子里,只剩下照片上那个朦朦胧胧的微笑了。到底是不一样的,香港想,照片上的人,温润的像块玉,眼前的人,到像是一个随时可以点燃的火药,喜怒无常。

“像你。”香港忍着嘴角的痛意,终于讲道,“觉得那照片里面的人像你,就找你了。”

“我对照片上的人动感情了,我输了。”

“你爱不爱我,你爱不爱我?”
香港突然这样问道,就这样问着关祖。
先前有女人这样问过香港,他嫌烦,回答,爱,当然爱你。
敷衍。

关祖没回答他,看了眼照片,笑了起来。香港终于晓得那张照片上面的人的笑容是怎么样子。才刚刚觉得两个人不是一个人的想法又瞬间崩塌,香港觉得关祖和照片上的人就是一个人,只不过一个人活在当下,一个人活在曾经的岁月里,一个活生生的在他面前,一个只定格在了一小寸照片里。

“不管你爱不爱我,我都爱你。”香港决定投降,愿意服输。这次他终于没有觉得,自己和世界变成了灰黑色。

周边的世界,全都是彩色的,散发着诱人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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